夜游者

入夜了,我一个人如幽灵般游弋在热闹的街市上,漫无目的地走着。昏黄的路灯,牵着我的影子拉得很长,确乎茕茕孑立,形影相吊。走类了,干脆一头钻进一私营旧书铺。书铺不大,简易的三两排书架上败放着杂志名著、武侠言情、天文地理。店主和另一个中年人正边看电视边闲聊,是时,只我一顾客。百无聊赖地翻动着,须臾,进入状态,思维跟着灵感碰撞激情,檫出火花,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。

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,经灯光的照耀,显得有点朦胧迷离,一扫以前静谧宁和的感觉,很是刺眼。翻得累了,眼皮也倦了,放下书,轻步踱到店门口。门前有一辆破旧的三轮车,车身大半已锈蚀,一半被店里的灯光照着,另一半沐欲在这夜的黑幕下,却是那般冷清,冥冥中总觉得它跟自己有一种亲和力。突然,兴致来了,蹭地一下便坐了上去,然后很是自然地托起下巴,望着前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,穿流不息的车辆;还有那嘈杂刺耳的万籁,不绝于耳;各杂货店、小卖铺里,微黄的灯光下是一张张冷漠的脸;一旁的高极酒店门口,奔驰、桑塔那、大众、捷达等名流骄车汇之一处,墨黑的车身彰显着车主身份的高贵。这角落一隅的的书铺如此看来是那样渺小。良久就这样望着,忽的觉得好笑。笑着笑着,泪眼就模糊了视线。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哭,只知道在那一刻心里很是压抑,本来是可以保持男子汉大丈夫本色的,可是后来的一笑,却不经意地触动了那根压抑的神经,于是泪水就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,一泄千里。我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,不让自己哭出声来,终于逼住了声音。

雨,悄悄地停了,街道上的行人仍在按照自己的经纬各行其道,永不停歇地忙碌着。酒店里开始蹦出欢快激情的音乐,和着极富节奏感的迪斯科,霓红灯忽闪忽灭,疯狂。这一切都是他们的,我什么也没有。我只是一个路边窗口寂寞孤独的守望者,用一种特别的眼光,就像另一种形式上的得道高僧-乞丐那样,打良着这个光怪陆离、灯红酒绿的社会一角,不过我还没修炼到乞丐那个境界。我就一直这样望着,直到脖子生疼,才轻轻闭上眼睛;直到觉得喉咙哽咽,才转过身去。

街面很快被晚风吹干了,我走出书店,徜徉在黑夜的阴影下,却不知该何去何从。于是,只得头靠着灯杆,茫然望着眼前的一切。

夜已深了,店关门了,车开走了,人们都回家了,那我将去哪?向天问,无以答!也许就这样一直走下去,直到天亮。今夜,我注定是个夜游者,不得归。唉,走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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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标题:夜游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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